无床不成家。床为家私之首,散发着无以复加的温馨。家以床为本,屋中之物尽可无,唯床不可无。床通常为矩形,圆的床,多为浪漫婚床而设。床多由木头或金属制造,也有另类材质。极富民间创意的床,我以为是北方乡村的土炕,用砖垒成,与炉灶相通,冬天暖洋洋。土炕是恒温的,躺上去不烧烤,安全度与舒适度完爆电热毯。
人呆在床上的时间与年龄成反比。婴儿全天候睡眠,老人没觉睡,像鸟一样早起。按一般规律,一个人小时候睡儿童床,长大后睡单人床,成家后睡双人床。可以说,睡不同类型的床滋味会有所不同,异床也异梦。睡婚床是幸福的事,睡病床是苦恼的事,睡辗转反侧的床是长夜漫漫的事。
笔者没睡过摇篮般的儿童床,这让一个人的开局很不爽,丧失了童话色彩。早年间,我家住平房,只有九平米,乃一间屋子半间炕的考古之地。一家四口挤在一张旧式双人床上,翻身都困难。顺着睡不开,只能横着睡,结果床不够长,伸不开脚。父亲便在床帮安装了带合页的长木板,白天放下来,晚上用凳子支起来,将枕头放在长木板上。凳子不够高,再垫个东西。这张局促不安的床,我一直睡到18岁。
时隔N年,我终于在床的问题上咸鱼翻身,享受到了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睡大床,可以睡大觉。睡大床,可以摊开四肢,放松身心。睡大床,可以把梦做大,且貌似美梦多,噩梦少。故此,买一张大床,多花点钱,也值。占地面积大,也值。房子由此变小,也值。羊大为美,床大也照样。
在床软硬度上的选择,因人而异。相对于席梦思床,本人喜欢硬一点的床,哪怕是光板床。在硬床上躺着,腰不犯酸。睡软床,我身体会陷进去且难以自拔,一宿觉过来,怎一个累字了得。
人在把自己摆平的时候最舒服。沙发再高级也不是床的天敌。相比之下,沙发床把两者结合起来,优势互补,立彰智慧。人生的三分之一在床上度过。如果没有床,人只能睡地上。床从根本上解决了人类的休息问题。床笫之欢是人生欢乐之一种。人睡眠的过程,就是给锂电池充电的过程,就是给车加油的过程,就是给肉质机器续流量的过程。人困了、累了、病了第一反应就是奔床而去。人最惬意的姿势是经由床来兑现的。人躺在床上才有归属感和安全感。人躺在床上,脑供血充足,更利于重大问题的思考和决定。躺在床上看书也是一种享受,比坐读有味道,可惜习惯不好。
床还是酩酊大醉者的温柔乡——笔者不胜酒力喝高之际,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床。床是美梦的发祥地,它把人慷慨地带入严重脱离现实的科幻世界,替白日里苦苦挣扎的每颗灵魂颁发最佳安慰奖。
去年夏天,我几乎都睡在阁楼上。木地板铺条床单就成榻榻米。躺在木头上,我想起了源自它们的森林。我的头顶和脚底堆满了唱片,梦被古典音乐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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