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从部队回家探亲都是坐长途客车,一般要走十二个小时才到家。有一年,中途临时停车半小时吃午饭,我摸了摸口袋里唯一的一张面额二十元的票子,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牵着女儿走了进去,点了两碗炒饭,花费十六元,又点了二瓶矿泉水,刚好二十元。大不了回家的时候不打摩的,走路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等待炒饭上桌的时间里,我装着很自然的样子,跟女儿谈笑,想掩饰我内心的寒酸。
服务员端来一锅热气腾腾的排骨炖蘑菇,没等我发问,就先解释说:“这是您的朋友为您点的菜,他已经为您付过款了。”朋友?这一整车人我都不认识,这一路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哪来的朋友!我敢百分之一千的确定,这菜是端错位置了,但服务员没给我机会解释,说完就转身到别处忙碌去了。
我看到餐馆老板坐在大门旁,正悠闲地吐着烟圈,就走过去向他说明了一切。很意外,老板并不吃惊,递支烟给我,说:“我就是你的朋友,我这地方接待的几乎都是出门在外的人,我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饭菜是我为你准备的,你不介意交我这个朋友吧?”
那一刻,我不能也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时隔多年,我仍清晰记得那个悠闲地吐着烟圈的朋友,我常在心里为他祝福,祝福他的生意越做越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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