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7月,我参加了高考。那时候的高考是全国一套试卷,也分文理科,理工科要考七门课程:数学、语文、政治、物理、化学、英语和生物,三天考完七科。
我记得政治课考试时间是在下午。午饭过后,我觉得心里不踏实,也没敢睡午觉,索性直奔考场,想抓住最后的时间,再强化记忆概念性的东西。那时候,没有家长送孩子去考场,要家长送是要被同学笑话的。我带着政治课本,一路上边走边翻阅。用老师的话说,是想达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效果。
我们那小城不大,但道路多是七拐八扭的,城内我还熟悉,稍远些的地方几乎没去过。我家住在城北,考场在南边,走路去最多要二十分钟。那天,我非常投入,完全沉浸在书中,沿路走过了考场也没注意到。不知走了多久,猛然发现我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路边有几处破败的房子,路上连个人影、车辆也看不到,我一下子惊呆了。
站在太阳底下,我一下子慌了。瞬间,满脑袋都是汗水,思维也短路了,不知道往哪儿走才好。心里害怕错过了考试时间,辜负了艰辛的备考。忐忑中,我发现有个骑车的人往这边走来,赶紧跑过去问路。骑车的是位中年男人,人很和善,听明白了我的问话,他让我坐上车后架,他带我去考场。跳上车子,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在车座上和他聊天,才知道我误走出去了三四里地。
快到考场,我远远地看到老师的时候,眼泪差点掉下来,一个飞身从车上跳下来。等我想到该和那位中年男人道谢的时候,回身才发现,人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每每想起这段高考迷路的经历,我都在心里感谢那位骑车子的叔叔,虽然他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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