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在《腊肉》一文中这样写道:“真正上好的腊肉我只吃过一次……此后在各处的餐馆里吃炒腊肉都不能和这一次相比。”这一次是他在湖南湘潭朋友家吃腊肉,宾主尽欢,喝干一瓶温州老白酒。
并非只有大师才会这样感慨,尘世中普通的我们也常常幽叹:蜂蜜没有幼时亲手从柴管里拨出来的甜了;市场上石榴果肉红宝石似的好看,却寡淡无味,哪里是记忆里的好味道?
在安徽老家逛街的时候,卖荸荠的小摊主殷勤地招呼着:“来来来,来吃一个,不好吃不要钱!”我走上前去,从篮子里挑了一个颜色红润、个大儿的放嘴里,未吃完就嫌水分太多,没嚼头。摊主一听急了:“师傅,你这样挑剔,倒是买不着东西了!”多轻叹了一声:“是的,我要的那种味道,买不到了!”
有些味道是握在手里的一把亮闪闪的钥匙,不经意就开启了一扇记忆之门。我打小就喜欢吃荸荠。我母亲娇惯我,在我小姨家的三两亩责任田里,我母亲专门让小姨辟出一块来种荸荠,每到荸荠收获的季节,母亲就会带着我到村子里小姨家的田里尽情地连吃带收着。
岁月荏苒,母亲老了,她满头青丝渐成霜染模样,但我还是母亲心头上的宝,荸荠一直在小姨家种着,。每年春天荸荠上市的时候,老人家就到乡下弯下腰蹲在地里像捡金子般仔细地把荸荠一个一个从土里刨出来,再挑选大个儿的洗净、装袋,邮寄到远在军营当兵的小儿子我。
前年的那个冬天,母亲去世了。我的心撕裂了一个大伤口,再吃到荸荠,却多了悲伤和心痛。母亲亲手种出的荸荠的味道,是我心里伤口上开出的美丽的花,不可复制!
许多时候我们循着味道,想回到记忆当初,再相遇那些美好的光阴和人!然而,时光是一条不逆流的河,那么人生这一路上所遭遇的所有美好味道,都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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