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有自己气质的。睡醒后的恶浊气聚焦肚腹,咆哮于清晨的口、鼻,若窗外空气适意,心中合意,这时候一碟素笋、几片红椒、一个剥开的白莹莹的鸡蛋,外加一碗不稠的稀饭,足以当得大餐。我们的舌头混迹于江湖久矣,味蕾被味精折磨,被浓油赤酱欺瞒,呆滞,不辨是非。这些素净的菜蔬,可能是一种救赎,救风尘般将我们挽救出来,令昏眊的灵魂突然清醒。
曾经有段时间,一场球赛后,早上我热爱的是吃热干面,养胃。汤包和豆浆当然也不错,厚实、丰腴的蛋饼一样打动人心。
同样是早餐,北方与天气比较合拍,性格家常。比如老北京的冬天,多现蒸现卖,服务员在面案前忙乎,包包子,熬稀饭,大大的笼屉,需两人抬架,打开笼屉盖子时,热气腾腾。粤人则爱慢腾腾吃早茶,精致富贵是第一要务。泡上一壶茶,要上两件点心,美名“一盅两件”。
我爱坐在清晨的街头,倾听各种野性的吆喝,看着掌勺的老板和食客,动作敏捷、流畅。饱餐之后,一种辽阔的慈祥感油然而生,冲动地想送给孩子两倍的零花钱,吵架的两个女人也不显得那么恶毒,甚至想对世界打个响指。然后,仿佛不是沿着嘈杂的河堤上班,而是漫步在琴键上——早餐改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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